法自然看到眾人都伸直脖頸，探頭聆聽。略一點頭，繼續道：“第一條就是要有錢。”

眾人聽到法自然這麽一說，都以為是開玩笑，不由得大笑起來。

“我是說真的。”法自然微微一笑，繼續道：“而且這個有錢是要有一大把的錢，足夠你什麽都不幹也不用發愁未來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生活。因為，有錢就會有時間，有時間才叫有功夫，有功夫才能練功夫。”

眾人止住笑臉，開始思考法自然這話裏的意思。法自然可不給他們時間思考，繼續道：“第二條是耐心和毅力。當然，這個並不好看出來。不過，只要有人不合格，我都會無情地把他攆出去。到時候，你們也別怪我無情。”

眾人看著法自然，心理都開始掂量自己適不適合練習太極拳了。法自然繼續道：“第三條就是年齡要在二十五歲之後，三十五歲之前，其他年齡的也不用拜師，因為我絕對不會收！”

許多小年輕和中年人開始皺眉頭了。他們不理解法自然這麽苛刻到底是什麽意思。

竊竊私語聲漸起。

法自然道：“無他，這個區間之外的人，要麽心智不成熟，任何事情都是三分熱度，對我的心情也會影響到。要麽就是進入暗勁兒的時間太短，無法領略更加高深的功夫。”

“第四條，我收的徒弟最好是單身的。”

觀眾席開始了一波吵鬧。

想想這個年齡段的單身男士又熱愛太極拳的怕也沒多少！

“我說過，練習內家拳是一個極其消耗時間的事情。想要出功夫，沒多少時間陪家人這一點，尤其常見。這一點也不比野戰部隊官兵一年見不到妻兒一面的幾率高。所以，這對已經有妻兒、女朋友的男士來說，尤其倍受打擊。精神時常處於消極狀態，那功夫就不可能盡早上身！”

“當然，悟了道，進入暗勁之後，此條可以刪去。”

聽著法自然解釋，眾人又一次陷入安靜。他們都在思考。

法自然繼續道：“這第五條嘛，”

眾人一聽還有第五條，立刻如炸了鍋一般，開始批評法自然的要求太苛刻，希望他可以放寬條件接收他們。

法自然無視掉這些抱怨，道：“第五條就是你們有我這麽一位真正的老師。”

眾人一聽第五條原來是這個，心下一喜，止不住興奮狂呼“歐耶”！

只是，法自然接下來的話讓他們又陷入低谷：“這並不是我對你們的保證，而是對你們的期許，或者說是要求！”

“這十個人裏如果能夠有五個，在三十五歲之前進入暗勁兒，我的努力就算沒有白費，如果在四十歲之前有三個進入化勁，我會感到一絲欣慰。如果有一個在四十五歲進入化勁的巔峰，觸摸到大道的氣息，那也不枉了我今天的安排！”

眾人越聽越驚訝，想到你也不過是才三十三四歲，就已經達到現在的境界，何以要小看他人？！

只有法自然心裏明白，所有條件都具備的他，為了心中的道，舍棄掉了多少東西！柳瑞先陪伴他十幾年，對他的感情他不可能不知道！只是，追求的目標一旦明確為大道，心中便已存放不下其他！

因為“任重而道遠”！

想想創楊氏太極拳的祖師，楊露禪。

他二十歲開始練習太極拳，用了二十多年才進入化勁兒，直到近六十歲才達到巔峰！這還是因為，他是聰明、才智、毅力、耐心、悟性等等都不缺的奇才！！

法自然看到眾人沮喪的臉，安撫道：“你們也不必灰心失望，我不收你們不代表你們找不到其他的好老師，這個圈子裏還是有一些真有功夫的大師的。”

“只是，我要勸告你們，有實力的師傅，性子冷淡，對陌生人更是如此。你們不要計較人家對你的冷漠，因為，這也算是一種耐心的考驗。連這種挫折都受不住，趁早就別練內家拳。師傅不往外攆你，就說明他還是願意教的。”

“另外，不要以為交錢的都是有真功夫的好老師！拿著明勁階段的功夫糊弄人的，一抓一大把。但是，他們也並沒有大錯，靠教拳養家糊口，本就無可厚非。那些有錢卻又不懂太極，還要在太極這個領域攪風攪雨的人，才是最可惡的。”

前席觀眾有喊道：“那我們該如何識別啊？”

法自然道：“我暫時也沒有辦法。”

看到問問題的觀眾有些沮喪，法自然安慰道：“不過，你們也不用擔心，很快就會有結果了。”

然後，他的眼神飄向高層的某間貴賓室，喃喃自語道：“是的，很快就會有結果了！”

隔著厚厚的玻璃，楊帆副總理看到法自然飄過來的眼神，堅定而自信。

他也受到感染，心中不禁保證道：“放心吧，小法，我們都會支持你的。接下來，就讓我們聯起手來，給世人看看什麽才是戰鬥民族，一個有修養的戰鬥民族！”

——

天海國際的頂樓，近半年沒有回來，這裏依舊被柳瑞先打理的幹幹凈凈、整整齊齊！

此時，屋內法自然和楊帆兩人坐在窗邊喝著茶水。只聽楊帆道：“小法，你不會怪我沒有阻止淩曉峰的挑釁吧？”

法自然輕抿一口茶，微笑道：“楊哥，我知道你是好意，又怎麽會見怪呢？”

楊帆嘆一口氣道：“你明白我的用意就好。”

法自然道：“攘外必先安內嘛。”

楊帆聽到法自然如此說，心下已經放下不安，隨即正色道：“是啊，蔣的這個策略確實也適合我們現在的處境。要知道，在那個戰亂不斷的年代，這個策略無疑是正確的，只是他在戰略上認清這個事實，卻在戰術安排上沒能貫徹執行罷了！”

楊帆看了一眼窗外的繁華世界，此時華燈初上，夜景的絢爛即將綻放。收回目光，盯著法自然的面目仔細瞧了一陣，由衷地讚嘆道：“小法，難道這就是修武到了一定境界才會有的氣場麽？”

法自然當然知道楊帆所指何意，只是假作不知，微笑道：“嗯？楊哥的意思是？”

“你小子別給我打馬虎眼！”

楊帆笑罵道，然後收斂玩笑的表情，道：“我是說養成類似於一種大權在握，卻並不是真的大權在握，而就是那麽一種氣質，就像項羽睥睨天下一般的氣質。小法，你說，我還來得及練麽？”

法自然哈哈大笑。

楊帆惱怒地罵道：“臭小子，我可是認真的啊！哼，不過即便你不說，我也可以去問你三哥，讓他來纏你，我想一定很爽吧？！”

法自然立刻收住笑意，無奈地道：“唉，楊哥，你有一招殺手鐧，只要使將出來，我就要繳械投降啦。”

楊帆一樂，道：“哼，知道就好。”

法自然正色道：“楊哥，功夫的訓練需要時間，也需要悟性。但並不是外行人所說的年輕時候的那幾年，過了就練不成！”

楊帆皺眉道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
法自然道：“其實，不管是老人還是年輕人，都可以練成功夫，只不過是有得道深淺的差別。”

楊帆依舊皺眉道：“比如呢？”

法自然道：“比如，年輕人開始練，能夠早早進入暗勁兒，也就可以早早進入化勁兒，而進入了化勁階段，便可以練到化勁兒的巔峰，進而便可理解輕功！”

楊帆好奇心大起：“哦，那老年人呢？”

法自然道：“老年人嘛，以您這個年紀來練習內家拳，進入暗勁兒倒是不難，進入化勁也稍有可能，可就是到不了化勁的巔峰了。”

楊帆道：“為什麽？”

法自然道：“這並不難理解，化勁的巔峰不僅需要軀幹和上肢都感知到對手身體的律動，還要求腿腿相碰的時候也能僅通過腿的觸覺便找到“拿”勁兒。這就難了。因為，人一過五六十歲，腿部的神經就會退化，敏感度減弱，自然對於感知的能力就會大大降低。”

楊帆道：“那降低跟輕功又有什麽關系？”

法自然道：“大地的律動全憑腳來感知，而腳部的神經，無疑會是下肢最先退化的部位。而輕功又主要是用腳的神經末梢去感知大地的震動，進而依據類似於蹦床的原理，擁有輕功的能力。”

楊帆嘆口氣，道：“那這麽說，年輕人確實是比老年人更適合練武了？”

法自然微笑道：“那也未必！”

楊帆再次被提起來興趣，問道：“這又是什麽意思？”

法自然道：“年輕人盡管占盡‘天時地利’，卻未必有‘人和’這一條優勢。因為，年輕人的性格就是敢打敢拼，卻也容易灰心喪氣，一點點挫折便可完全消磨掉原來的志氣！而老年人恰恰就是看盡風雨，有一顆極為堅韌的心，從而有更高的概率入道，即進入暗勁的門檻。”

法自然聳聳肩道：“當然，老輩高人也說過，剛剛成年之後是最適合練內家拳的年齡。”

法自然呷一口茶，繼續道：“不過，這在古代還成。那個年代還沒成年就已經要為自己、家人的謀生而奔波勞累了。二十歲的人往往比現在的三四十歲人還要成熟和穩重。所以，放到現在這個社會，最好的練拳年齡，則應該改成而立之年之後，再學內家拳。這才比較合適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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